【牛剑】一次拥抱的经历
【※送给亲爱滴海豹太太 @海豹大胡子 爱你，和你的文！！！】
【※防雷预警：里面有 牛霜 剑蝶 蟹牛出没】
【一】
“笨牛，你觉得她怎么样？”男人的高音在他耳廓响起，呼出的气在他耳边转了个圈，最后跟着声音一起直直钻进他的心里，心跳敲起鼓来。耳根有些发烫，直直烫到脸颊。雪山银燕这才觉得两人距离有些太近，他不自然地侧了侧身，低咳一声。“你不要靠我那么近，我觉得可以。”
剑无极对于他反常的举动莫名其妙，敲着他的脑袋说了句大惊小怪又转过身去同凤蝶说笑。
今天是剑无极将女朋友介绍给兄弟的日子，剑无极朋友交得广，正应了那句五湖四海皆兄弟。乌泱泱请了一大桌人，独数他们两关系最亲近。按着习惯，他依旧坐在剑无极身旁，另一边是他的女友，凤蝶，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身材高挑火辣，性情亲善温和，从外貌性格到待人处事真真挑不出一丝不好。
自己应该为这位师兄感到高兴的。他想。然而从心底生出来的一股郁结不知从何而来。他摇了摇头，举杯越过剑无极，朝凤蝶敬了杯酒。“凤蝶姑娘，祝你和剑无极幸福。”
饭桌另一边的老贼头笑了起来，“笨牛，哪有敬姑娘不把男朋友一起敬了的道理。”说着起身举杯，替他解了围。“敬剑老小和凤蝶姑娘，干杯！”
一直到饭局结束，雪山银燕都坐在那个位置，一言不发。他本来就话少，不苟言笑的模样。剑无极忙着应酬，分不出神照料他。最后陪着剑无极同每一个人道别，他像一根柱子，和凤蝶立在剑无极左右。剑无极醉得狠了，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少年时他偷偷饮宫本私藏那些酒，醉了也是这般模样，最后连宫本也罚不得，早就醉得不省人事。雪山银燕一如从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同人告别，雪山银燕也抬头同人告别，其余时间视线紧紧粘着他。见他一个趔趄，跨步向前就要扶住他。身边一双手却已经眼疾手快，勾住了他的肩。旁边探出凤蝶的头，“银燕，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雪山银燕一双手僵在半空，半晌讪讪收回。伏在凤蝶肩头的醉汉大着舌头出了声。“笨牛，你先回去吧。我，我没醉。”
他开口想反驳，最后还是没出声，点了头。“那我走了。”
脑海中竞先出现过去同剑无极一路成长的画面，同今日看到他和凤蝶的亲密举动相映，最后交叠在一起。几乎让他踏乱了脚步。他心大，他迟钝，但此刻也乱如麻。
【二】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雪山银燕。他没有时间，他忙得要死。准备去东大留学的手续已经办了几个月，不日终于要发下来。他急着离开这片土地，回到故乡看一看。
那日同雪山银燕决裂的场景依旧常常在脑海回放。连凤蝶也觉得他不应该，常常在为他捧来宵夜的时候劝他几句，低下头服软吧。
凤蝶越是这幅体贴模样，他心中越像扎了根刺。倘若这时再想到雪山银燕那句我绝不会再打搅你和凤蝶的生活，他心里通常伴随着一阵闷痛。
多少年了，从史家将雪山银燕送到宫本总司这来开始，两人说是相依为命并不为过。他想念当初那个依赖着他的小小的雪山银燕，也怀念那个嫉妒雪山银燕的天分而连深夜都在苦练的自己。
随着时间流逝，什么都会变的。他对雪山银燕从妒忌到关怀照顾，到最后夹杂着连他也无法细想下去的感情。然而，有一条线是不能越过的。
他一手促成了银燕和霜，正如当初他一手促成他自己和凤蝶一样。霜是好姑娘，配得上银燕。
飞机起飞前，他最后刷了一遍朋友圈。雪山银燕举着手机的直男拍摄角度照进他和身边笑得开朗的霜。
【三】
雪山银燕看了一眼银行存款，在取款额填了个2000，皱皱眉。
烛九阴病了很久了，即便他什么都不说，雪山银燕仍旧能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歉意，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他与烛九阴交往，他就鼓起勇气同家人出柜，搬了出来。烛九阴真的很好，总是小心翼翼包容着他的一切，尊重他的一切。不可否认，和烛九阴一起，他是自由而快活的。
他们也遇上了几次经济危机，就像现在。自从拿到烛九阴那张病危通知书后，他们一直处在拘束的局面。当然不可能再向家中要钱，但治病如同无底洞，两人纵有再多存款也填不满。
明明前几天才见了底的存款，此刻却无端多了个零。他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眼花，这才走进柜台查汇款记录。
是一个来自海外的账户。风间烈。
这个名字像是一阵风，吹起那些尘封往事。他才发现原来两人已经那么久没有联系。他顿了顿，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通讯录底层的号码。
忙音响了很久，久到雪山银燕觉得这个电话终于要挂了，那头终于响起熟悉的男高音。“笨牛？”连语气都一如从前，仿佛几个月来中断的联系并不存在。那边声音嘈杂，不必说也知道大约又在同朋友聚会。剑无极这样的性格，从不必愁交不到朋友。雪山银燕听见他同那边用异国语言说了句什么，又对着听筒说了句稍等一下，短暂的沉默后，嘈杂消失了。
“剑无极。你，还好吗？”近来他学会一些应酬技巧，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单刀直入。他选择以普通问候开头，却听见自己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
“笨牛？啊，我很好。你呢？”那头顿了顿，声音有些嘶哑。
“我也，很好。”他无意识的咬了咬唇，终于没忍住问出声。“你给我打钱了？还打了那么多。”
“啊……”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听说你和元邪皇同居，就，当做随份子吧。”
“多谢。”沉默中紧紧跟随的压抑令他窒息。明明显示的通话时间不过几十秒，他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原来他错了，即便语气还同过去一样，他们还是回不去了。
“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像是忍不住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那边突兀出声。“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他再次无意识地咬了咬唇。“再见。”
“再见。”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字从亮起到逐渐变暗，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终于缓过神来，提起地上的中药袋子，活动活动已经有些发麻的腿，朝出租屋走去。
【四】
回程飞机上，剑无极看着已经关了机的手机屏幕发愣。
凤蝶给他发的那句短信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元邪皇去世，回来你不用急着找我，去陪陪银燕吧。”
他们的爱情长跑已经走过多年。这次回来，终于要步入婚姻殿堂。结婚，然后过完安定一生，这当然是他从小就有的期望。
有一个体贴懂事的女友是什么体验？在过去剑无极一定是得意洋洋地回答这个问题的，但偶尔有时候，他会希望凤蝶不那么体贴懂事。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确定还能否同雪山银燕从支离破碎的情感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兄弟情。
他想起上一次同霜的偶遇，是在东大的那条迎宾大道。许久不见，霜看上去憔悴许多，眼中却精神饱满。他停下同霜攀谈，才得知一星半点关于雪山银燕的消息。知道雪山银燕和她分了手，知道他出了柜，也知道他手头紧。他忘不了分别时霜那张形同枯槁的脸上灿烂的笑容：“世界那么大，不是只有雪山银燕他一个人啊！”
她是比大老爷们更洒脱而勇敢的姑娘。
照着地址走去，新坟前的大理石墓碑磨得光滑，亮得能照出人影。雪白的衣襟上，那头带着红发挑染的身影蜷成一团，和墓碑相对。像是回到孩童刚跟着宫本总司学艺那段日子，孤独的自我保护。剑无极走上前，放上一束菊。
“雪山银燕。”他看着雪山银燕发红的眼眶，感受到心中的闷痛。递上瓶装水，他语气涩然。“节哀。”
雪山银燕像是突然回神，猛的抬头，那双眼映照着剑无极的身影，里面承载了太多东西。欣喜，恍然，悲恸，那些他说得上说不上来的东西，一下全浮现在他眼底。他张了张嘴：“剑无极，你回来了。”
剑无极的手顿了顿，终于一把将他用力搂过。“我回来了。笨牛，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耳边是雪山银燕闷闷的哭声，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泪水浸透了他薄薄的体恤，一直同肌肤相贴。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雪山银燕的背，就像十岁那年史艳文第一次抽出时间来山上看他，离去那天雪山银燕无论如何也哄不住的眼泪。
这是他们无数拥抱中的一个。不是贴的最紧的那一个，也不是最亲密的那一个，更不能说是情绪最好的那一个。
【五】
剑无极的婚礼雪山银燕没有去参加。